白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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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吞将悬疑小说推向新的文学高度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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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吞》

只有孩子,才会把“未来”跟“美好”误解为同一个意思。——《生吞》

01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打碎给别人看

看《生吞》的感觉,就是心里在一直哭一直哭,最后脸上也布满泪痕。这就是现在我想写而写不出的小说。体验有点类似两年前半夜追《无证之罪》——那同样是个发生在东北的凶杀案。如果要跟双雪涛《平原上的摩西》比,双的中篇结构更精妙,体量小因而结尾也做得更轻盈,而《生吞》是那种实打实的质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看完只想和《白日焰火》的廖凡一样,在无人的空间里狂乱地独舞。

三条时间线同步推进也相互交织,一个好的小说家也许都是潜在的剪辑师。我坚信郑执的语言是经过淬炼的,最后他选择了更为直接的抵达方式。那种对世事的感怀似乎过于密集,但也完完全全击中了我、笼罩了我。大多数人把学生时代抛之脑后,只有他,只有他们,把那些年的故事牢牢记住。当年的生活似乎比往后的日子更值得度过,因为只有死亡和丧失才能永久地留存那份干净。

依旧是破案与青春回忆两条线齐头并进,时空交错,不同视角讲述,渐次展开,但丝毫不显凌乱。语言风格也是在破案时干净利落,在回忆时干净美好,无缝对接。即使抛开犯罪这部分,独把青春回忆这条线拎出来,也是篇非常优秀的青春小说。看完只得感叹,“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打碎给别人看”,此言诚不我欺。

02“小孩子的恶是纯粹的恶,成年人的善是复杂的善。”

没有一句废话,干净利落,少年带着羞耻感的往事和成年不惮罪恶感的现实混杂在一起,描摹出操蛋的人间。黄姝是一座神像,一种理想,她的破碎在少年向成年过渡的路上是必然的,也具有某种象征主义的色彩。死去的两个人最洁净,尽管他们的肉体都不再是完整的。而活着的人,带着他们难以启齿的秘密和愧悔,面无表情地过完一生,在最后的时刻,依旧不敢仰起脸来说一句,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和《白夜行》在风格上确实有些相似,冷凛、肃穆、黑暗,然而,个人认为《生吞》更有在地性,更能写出中国土地上的某种特性,比起《白夜行》,它更让人有共鸣。像是王頔写的那篇《黑白战争》,除了死去的少年们,这故事里所有的人在这场战争里都不是赢家。故事外的我们,可能也不是。

三百页不到,讲了一个错综复杂的故事,五六个人,也都是立体的,可感的,就在你我身边的那种人,也都是被生活生吞活剥的人。这是《白夜行》,也是《少年的你》,他们犯了罪,但他们都不是badguy,这就是生活操蛋的点。

同样的东北叙事,郑执更偏人物,黄姝,秦理,秦天,是孩子,也是单纯跟复杂的结合体,更是凋敝的大背景下无辜的牺牲者。黄姝是消极的,而“天”“理”都是积极的,因为天理的积极,才让这世间仍存天理,那是血液凝固而成的火炬,那是刻在墙壁上彼此的名字,那是防空洞里能看到的水,和闪烁的星。

03“黑暗是路途,光明是去处,那从未也永远不会降临的天国,才是真谛”

写作结构如同未送出的AB面磁带,一面是残酷青春,另一面是未解罪案。而连接时空的是一个又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物件,被打乱的时间,靠活在宿命中的每个“罪人”推动情节的展开并拢。从始至终,两个天使遭受罪恶的人间一次又一次的诅咒玷污,但却依然干净纯白。“为了照亮她的生命,你将自己付之一炬。”防空洞和星光,是他们守护纯白生命的密语。直十年之后,其他三人才发现,在那个幽暗的防空洞里,原来真的有星光。不会故作深沉,略带青春犯罪题材挥之不去的矫情,却还能夹着清醒的意识。始终带着悲凉的底色,却能用干练又纯熟的文字,给这个人性悲剧在最后镶上了一层暖色。

相信即真相,黄姝是完美的,美到世界容不下她,美是她最不值一提的优点。而她多美,他多聪明,都是世人评价,世人褒贬毫无意义,他们有多好,世人不配知道,他们带着赤诚的心相依为命,为了照亮彼此的生命,将自己付之一炬。

作为故事性很强的小说,还有一个问题则源于对白的快直,削弱了人物塑造,语言的丰富层次未能展现。朋友提示我《生吞》里有很多细小的地方并不对所有读者存在辨识度,比如地域语言,没有使用烂俗的尽人皆知的字眼,而是利用一种共同记忆埋伏下一个细微的心思。丝丝入扣合情合理深入人心。它拥有了悲郁的基调,一些人的青春在此基础上生根,有的人枯萎有的人绽放有的人成为了美丽的标本。

美丽什么时候成为了原罪?破损的家庭什么时候成为了我们的标签?歧视霸凌和贫穷像黑影一般,成为了躲不开逃不掉的梦魇,一切怀有恶意的诅咒化作了一双有力的手掌,将善良的人推向地狱的深渊。其实我最痛心的是,黄姝把五个人的友谊当作生命里温暖她的火炬,而偏偏也是他们三个人有意无意之间扑灭了这团火。秦理和黄姝是这群人里最干净纯粹的,而那些带着悔恨、隐秘成长起来的少年少女,他们将永远背负着沉重。

作者简介:郑执,年生,沈阳人。19岁出版长篇小说处女作《浮》;年至今出版多部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集,代表作《生吞》《我只在乎你》等;年12月于首届“匿名作家计划”大赛中凭借短篇小说《仙症》夺得首奖;年获首届“钟山之星文学奖”、“辽宁文学奖”特别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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