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行》被誉为日本著名推理小说家东野圭吾最成功的一部作品,当时所有人包括东野圭吾的竞争对手都以为这部小说一定会获得直木奖,它也确实入围了,偏偏最终与大奖失之交臂。这个结果当时引起了文坛的争议,很多人开始质疑直木奖的含金量。有人曾评价,东野圭吾再也不可能写出比《白夜行》更优秀的推理小说了。
所以《白夜行》是东野圭吾作品中真正的无冕之王。解读这部小说的人很多,从不同的视觉有不一样的想法。其实哪怕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人生阶段读这本书,只怕所感所思也完全不同。
《白夜行》以一部凶杀案拉开序幕,男主是案件中的受害者的儿子亮司,女主是嫌疑人的女儿雪穗,警方发现,案后亮司和雪穗身边的人总是在不断遭受相似的厄运,经过19年锲而不舍的追踪侦查,终于真相大白。
《白夜行》这部小说,与其说是一个追求真凶与真相的过程,不如说是女主雪穗的成长史。
开始新生活的第一步:挣开牢笼,逃脱囹圄。
说起来,雪穗也实在命苦:刚出生不久,生父死了。唯一可依靠的母亲则是个极其不靠谱还自私狠心的女人。她表面上靠打工抚养着雪穗长大,实则暗里把雪穗当作赚钱的工具,把年幼的雪穗送到无数个不同的男人身边,让她卖身赚钱。
雪穗人生中唯一的惊喜,是亮司忽然出现,杀了他自己的父亲桐原洋介。雪穗是亮司唯一的好朋友,雪穗甚至是当时还小的亮司心中的白月光。当他亲眼看见自己的白月光在父亲身下惨遭蹂躏,他的心中该是如何地撕心裂肺?何况当时的雪穗才上小学五年级。
父亲有恋童癖这个事实让桐原亮司无法接受,在直接见到活生生的污秽场面之时便忍无可忍地拔出了随身带着剪纸用的德国制长剪刀。这是雪穗所没有想到的。
可以说,雪穗人生中的第一缕曙光,是桐原洋介之死。在此之前,雪穗的确无辜,但此后步步心机的生活,却是她自己选择的。
按照剧情的发展,雪穗弑母是不得已而为之,也是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第一次尝试。雪穗的生母文代逼迫雪穗接待不同的成年男人,除了桐原洋介和所谓的文代的情人寺崎忠夫,也许还有文中未提及的许多有恋童癖的男人。这点从雪穗成年后安慰被强暴的继女时说:“我也有跟你同样的经历,恶魔还不止一个”可以看出。
桐原洋介死后,雪穗惨遭折磨的厄运并没有就此结束,也许是自持掌握了她与桐原洋介之死有关的把柄,寺崎忠夫越发频繁地出入她家。众人都以为寺崎忠夫是去找她的母亲,实则每次受折磨的都是雪穗。
雪穗很清楚,她的生母不死,这种生活不会结束。而寺崎忠夫有可能随时揭露真相,他也必须死。亮司设计成意外杀死了寺崎忠夫,又和雪穗一起用煤气中毒杀死了文代,造成自杀的假象。
脱离底层社会。
雪穗在生母死后,按正常情况下是要被送到福利院的,但她却顺利被自己的远亲唐泽礼子收养了。据唐泽礼子后来告诉警察:雪穗在她母亲死前特地去找过她,让她在自己无所依靠的时候不要放弃她。这是唐泽礼子收养唐泽雪穗的直接原因。唐泽礼子还说:她母亲的死不是意外,雪穗似乎知道自己的母亲会死去。
可见雪穗弑母前就衡量过,杀死生母的利好:不仅可以结束被折磨的痛苦,还能作为脱离下层社会的契机。
童年的遭遇让雪穗看尽了人性的丑恶,彼时在雪穗心底萌芽的是:只要自己能够好好活下去,谁的利益和性命都是可以牺牲的。
亮司和雪穗在杀死西本文代和峙崎忠夫后,就彻底没有了底线,对别人欺瞒、利用就更不在话下了。
有一株芽应该在那时就摘掉,因为没摘,芽一天天成长茁壮,长大了还开了花,而且是作恶的花。
接受高等教育,不择手段获取人脉、财富
雪穗被唐泽礼子收养后,开始在高等学校上学。她成绩优异,还跟着养母学习插花、茶道。雪穗的新生活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她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断设计了身边的人。
每个和她有密切关系的人,”筱冢压低音量,“都遭遇了某种形式的不幸
初中时期,她让亮司猥亵了同班因嫉妒而散播谣言中伤她的藤村都子,并借此机会怀柔了她。高中时期,雪穗用同样的手段,让亮司强暴了她的闺蜜川岛江利子,原因是川岛作为她身边唯唯诺诺的闺蜜,竟然被富有的筱冢一成看中,她心中无法容忍。
准备考大学前,雪穗从她的数学补课老师正晴那偷偷盗取了公司的游戏程式给亮司,赚了一大笔钱。大学毕业后雪穗欺骗高宫城,和他结了婚,后来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又设计让他和前女友相遇,让高宫城怀着愧意和她离婚,得到一大笔赔偿。
二婚后雪穗嫁给了筱冢药品的常务董事筱冢康晴,正式跻身上流社会。继女美佳起初不喜雪穗,雪穗设计让她被玷污,用惯用的手段收服了她。
昔年低贱卑微的贫民女孩西本文代,踩着身边人的痛苦、利益甚至生命,一步一步成为了别人眼中优雅、高贵、有能力的上流女人。
彻底掌握自己的人生
雪穗正缓步在店里走动,她穿着一袭纯白套装,脸上露出堪称完美的微笑。那已超越了美貌,是她身上的光芒,瞬间吸引了四周的客人和店员的目光。有人在经过后还回头观望,有人看着她窃窃私语,还有人憧憬地望着她。“真是女王。”年轻刑警低声说。
悲惨的童年经历让雪穗性格扭曲,严重缺乏爱,她努力把自己的形象塑造得完美无瑕,让所有人都喜欢她、赞美她,任何有可能揭开她的真实面目的人,都会被她想方设法一一剪除。而亮司,就是剪除的执行者。亮司对雪穗的爱是无容置疑的。
他一直清除那些会妨碍到她成为太阳的东西,最终当他自己也成为了一种阻碍时,他能为她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连同自己也一起清除。
全书似乎都是亮司在单方面为雪穗付出,雪穗为亮司做的事情并不多,雪穗到底爱不爱亮司?
书中最后一幕,亮司为雪穗死后,警察问雪穗是否认识他,雪穗说不认识,“她像人偶般面无表情”。
有人说这一幕并不能说明什么,雪穗就算爱亮司,亮司为她而死,她也该好好活下去,不能在警察面前露出端倪。
不可否认雪穗对亮司必然有着特殊的情感,但对于一个内心残缺扭曲的人而言,她对这个社会、对人生极度缺乏安全感,爱情是奢侈且不必要的东西。本质上她不敢全然相信和依靠任何人。她只敢相信自己,也只爱自己。
作者为什么要选择在JY开业这天让亮司死去?因为JY开业意味着雪穗事业已经有成,意味着从此她彻底掌握了自己的人生。
雪穗对亮司并非全然的利用:他们是战友、共犯,他们之间是罪恶与黑暗的羁绊。警官笹垣说,他们是枪虾与虾虎鱼的关系。亮司在的时候,她多了一份力量和依靠,但当她已经长成了一个有能力、有财力的女人的时候,就算亮司死了,她也绝不会随着亮司而去。
她的人生中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也不怕失去光。就算从此午夜独行,她也会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