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曾说:”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回望你”
同样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恶龙。当法律面对罪恶无能为力时,那么受害人将沦为为罪恶的镜像体,他们将会背弃所有人签订的共同社会契约,以私刑的形式完成对罪恶的惩戒,复仇成功之时,即是成为恶龙之日。
世界上最虐心的事是法律无法制裁的罪恶,是那么游走在规则灰色地带的罪恶之花,《22年后的自白:我是杀人犯》正是一部质问法律正义性的电影,当20多年前的真凶招摇的现身在舆论的摄像镜头下,将自己犯下罄竹难书的罪行写成畅销书时,而20年的行事追溯期却已经到期,
受害人眼巴巴看着真凶一步步成为知名作家,无疑是再次撕开了受害人愈合的伤疤,贩卖死者的剩余价值是天理难容的。整个作案过程让他像在记录一次行为艺术一样,把每个细枝末节都写入故事,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凶手的变态成就感,每一行字都成了刺痛受害人家属精神世界的锋芒。
日版《22年后的自白》将引进国内,到时候肯定会在舆论的焦点下引起轩然大波,这是我国难得对犯罪题材的一次宽松对待。原版为韩国年的《我是杀人犯》,日版相比韩版故事更严谨了一些,但是更倾向ZZ正确,真凶最终还是受到了制裁,这也是国内会引进的根本原因,但是电影的现实意义完全被摧毁。
五起连环案
电影不仅是对善法和恶法的拷问,同时还参杂高智商犯罪的元素。五起连环凶杀悬案都有两个明显特征,死者都是被绳子勒死的,并且他们死亡的最后时刻,都是被至亲目睹全过程的,目击者即是受害人最亲密的家人,这或许是家属一生的梦魇,凶手显然是经历过这样的遭遇,而形成了难以修复的心灵创伤,所以将自我的痛苦转嫁给了死者的至亲。
以便稀释原本的痛苦,并且将整个作案过程全部用录像记录,在沉默的22年里反复观看那些残酷的画面,企图用更加强烈的精神刺激去麻痹无法愈合的心灵创伤,从他杀人的精密布局可以看出,除了稀释痛苦外,那些作品更能让他获得了一种满足虚无内心的优越感。
我们纵观绝大数经典的犯罪凶手最初都是受害者,只因法律的不完美,不能让一切罪恶得到审判,所以才跌落深渊的。
《白夜行》中的唐泽雪穗,幼年时沦为成人世界物欲交换的商品,世界对她童年种下了太多的罪恶种子,她最终成长为了一颗罪恶之花,将世界对她的所有恶意,原封不动的从镜面反射回去,此刻她是罪恶的镜像体;
《东方快车谋杀案》中的12位共同作案者,每一个人都遭受过死者的伤害,正因正义的缺席,才让他们沦为了第二轮加害者;
《亲切的金子》中的集体复仇更是一种最原始的仇杀,逍遥法外的歹徒彻底激怒了一个群体,那是一种对法律彻底的背弃,失去孩子的心灵创伤是永远难以愈合的,正义的迟到,让良人也举起了屠刀。
《七宗罪》是一种最彻底的对规则的瓦解,对于一名警察而言,法律是他们的精神信条,可是在仇恨的冲击下,警察背叛了信仰,以私刑的方式结束了真凶的生命。
整天和恶龙缠斗的人,怎能保证自身的洁净,而不受其同化。当规则一旦有了偏见,权贵者可以凌驾于规则之上,聪明者可以躲在阳光照耀不到的角落,而那些最善良的遵守者最终成为了规则的牺牲品,
正如《蝙蝠侠:黑暗骑士》中的哈维丹特成为了双面人,一半是正义的化身,一半是恶魔的化身,他就是规则的牺牲品,在追求正义的过程中,他遭受了规则对他的不公平对待,只有他失去了至亲,所以恶魔的化身选择运气,运气才是最公正的规则,它是没有偏见的。
《22年后的自白》真凶是第二轮受害者,而他对法律的践踏,让第三轮受害者成为了新的加害者。每一个生命都因不公平的对待,最终诞生成畸形的怪物,而背叛规则,尤其在日韩这种资源稀缺的国家,死刑追溯期的限制确实可以节约社会资源,但是太多的罪恶却逃脱了制裁,如《少年法》最终不但没有保护未成年人,却成了罪恶的保护伞。甚至成为了一种法律层面的漏洞。
愚蠢式结局
电影结局将脱离追溯时效期的案件,强硬的归纳入了修改法案的后一天,最终凶手并非是受害者曾根奇雅人以复仇的形式终结,而是受到了法律的审判,这种结局完全糟蹋了前文对法律质疑的铺垫,是电影失去了最原始的力量感。
如果真凶最终仍可以光明正大的活着,并且重写撰写畅销书成为名人,夺回那些肮脏的荣誉,这才是最接近现实的写照,也是《杀人回忆》式的结局,一种对法律正义性的拷问。
如果真凶自白后,法律对他却无能为力,正义缺席,受害人以复仇形式结束他的生命,这是一种观众最能接受的局面,正是《熔炉》式结局,一种对法律的嘲讽。
但是《22年后的自白》却选择了一种最蠢的中国式结局,完全了浪费了一个好的现实题材,这正是内陆版《无间道》式结局,一种对法律的褒扬。
《死亡通知单》中有句话:在坐牢的不一定是坏人,坏人也都不一定在坐牢。这句话表达的正是真实的现实,过于完美的现实永远是人追求的理想状态,但将这种理想状态当作生活信条的人,永远都是那些逃避现实的人,将这种理想状态当作艺术作品的框架的人,他们的作品永远都是在自欺欺人。
公平和正义是犯罪电影永恒的议题,无论主人公最终成为了恶龙,还是跌入了深渊,都是规则产生的非正义性的一种投射,往往那些敢于挑战现实的电影,最能给予观众震撼,震撼并非来源拍摄技术与表现手法,而是现实问题的剖析,有时甚至可以撼动法律,这就是电影最原始的力量。
我们都相信法律,但不相信制裁法律的人;我们都相信正义,但不相信行使正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