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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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1/8 17: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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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大概六年级以后,我已经把家里的武侠小说看完了,能借到的名著也看得七七八八,开始翻我爸的小说,我爸就开始带我去火车站的旧书摊买书,印象中买过很多当代,收获,中篇小说选刊,一次买几本,最后发现有上下集的,比如说六九届初中生就是上下集,就得去找下一期。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日子在我回忆起来就是干冷的冬天,我们穿过火车站的铁桥,走过黑乎乎的桥洞开始爬坡,书摊都在坡上平铺着,有时候太阳很好,照在旧书上,能看见灰尘在上面跳舞。

我其实只看一类书,就是小说。透过小说可以了解到别的人是怎么生活的,现在我经常做梦都会梦到那些小说里的人,比如叶广芩小说里的老格格,池莉万箭穿心里的扁担,迟子建的丢丢......谁家有女初长成里的巧巧,还有方方的树树皆秋色,夏天到维多利亚......最常想到的还是路内的少年巴比伦,年初为此还买了雾行者。

最近这些年大量地看网文,看流行小说其实看得挺心虚,过眼不过脑,甚至过后没有一点点记忆。今年忽然觉得没意思了,刷文很少,平时看一些如白开水的旧文打发时间。

这一年时间很多,但其实没好好看几本书,到12月了忽然觉得过得空荡荡的,搜着北方,八十年代看到了这一系列。很致郁的一系列,看完能让人从虚无的云端低落一阵以更清楚的地回顾这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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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很像候大力刑侦笔记,叙事手法华丽些,比起长篇更精致些。很多人说是中国风白夜行,但其实作者的写文的功力更适合中国人阅读,你甚至能读出来北方粗砺的西北风卷的雾霾的味道,披着刑侦外衣的惨烈青春,交织着八十年工人下岗的大背景。

老刑警在给他妈上坟时候哭着说“妈呀,你说坏人我还抓不及,怎么好人还出来添乱啊!”还来不及恋爱的小刑警,活蹦乱跳的,就躺在尸袋里了……

主人公说“唯一能证明我们仍不过是孩子的理由是,只有孩子,才会把“未来”跟“美好”误解为同一个意思。”

细想起来,书名生吞,五个人两个人被生吞,活下来三个也是被生吞了吧,愧疚羞耻余生都在。那三个条件好些的孩子,几乎无意识的,帮这个社会吞掉了两个无依靠的孩子,那么一点点的小误会,自己无所谓,对别人来说可能都是致命的打击,活着太痛苦,死才是解脱。

平原上的摩西和生吞蛮像,这本小说集里其实我更喜欢的是安德烈的故事,下棋的大师也惊艳了一把。

我小学时候有个同学,叫wjf,我深刻地记得这个他,他爸爸是个傻子,妈妈据说是个疯子,生了他以后就跑了,他一直跟他婆过活,学费是同班一个堂弟的爸爸,是他的一个堂叔给交的,在我们当年时候10几个人的农村小学里,他是唯二一个可以和我抗争数学竞赛题的。我爸曾经想过给他出学费让他读初中,最终不果,我结婚前听说

他在街上买菜,秤干落地算出账,我有生以来见到的唯一一个称为天才的人吧,不知道他现在怎样,希望他平安顺遂。

我爸是个象棋高手,据说他拿过县里第二,家里从来不缺象棋,经常听他称赞老X棋下得好,老X是臭棋,儿子今年跟着一群国手下了一阵棋,经常听见老师说XX你长棋了.......我爸在奶奶去世后迅速见老,喝酒越多,经常我都不知道是该劝他少喝呢还是劝他不要喝,他现在也不下棋了,我妈很担心他,成天睡醒了喝酒,喝多了就睡。看了这个小说我有个奇怪的感觉,最终下棋的人都会败给酒,这是定数。

冬泳是一部非常冷的小说集,我总是想起小时候在氮肥厂工人俱乐部门口,骑自行车的年轻人和佝偻腰的中年人。

要债的年轻人,废了那么大劲在质朴年代把钱转给了贪污的会计,看球的人群中一点没有油腻感的,干瘪的工人,他们都还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悠长的一个夜晚,他们两手空空,陡然轻松,走在梦境里,走在天上,甚至无需背负影子的重量。其实最不喜欢的就是冬泳.....因为大部分人都是这么其貌不扬不善言辞。

后面还看了飞行家,多是小说家的故事,并不喜欢,但是飞行家还是比较有意思。师傅会说徒弟不对,最大的不对是死的时候应该给他商量一下,不商量就死了,把我这个师傅放在哪儿呢?

有小镇做题家,就会有小镇飞行家,他们有梦想,不管梦想是不是能实现,会不会实现,总归有,还有打台球的表哥,他有杆子存在台球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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